娱乐至死:用最先进的技术回归原始 书评

内容的产生已经不是艺术家或作家的事情了,而是源于一连串严谨的工业化流水线生产。IP爆款的套路、人工智能一键洗稿、网红的流量变现模式,使人类娱乐文化有着前所未有的泡沫繁荣。

从政治到体育、从科学到艺术,全行业娱乐化势不可挡。没有娱乐的行业是冷清的,财富的中心往往是娱乐的中心。

尽管如此,但我仍然认为尼尔·波兹曼对于娱乐可能过于悲观,以至于他抱着实用主义的态度否定了娱乐所产生的世界。眼观当下,曾经打麻将的人现在转而刷抖音,曾经热衷理性思辩的人现在仍然可以在一些平台组织观点畅所欲言。变的是娱乐形式,但大众审美等级划分是不变的。当然,媒介的变化可能使娱乐和大众思维水平趋于低级,但它并不一定会对娱乐之上的深刻产生毁灭性影响,甚至反而提高其价值。总是有小部分人跳脱出低级娱乐,掌握着理性,他们良好的认知习惯使他们的思维和能力远远高于麻痹在奶嘴中的大众,以至于他们可以随意挑拨着群众意识,利用娱乐控制社会资源,凌驾于众人之上。

无论这个世界有多么娱乐化,精英仍然是精英,思想鸿沟始终存在,从未消失。

在任何稳定的世俗主义国家中,无论有多么宣扬民粹主义,控制这个社会绝大部分资源的,都是站在社会顶端1%的精英。而决定精英们社会地位的,已经不再是专制制度的压迫了,而是他们相对于普通人群几近降维打击式的思维方式。相较于精英群体,平民的视野让他们不知道甚至蔑视精英群体和这种教育,他们的后代因此更难以跳出所在阶级固有的局限性,阶级固化由此而来。阶级的距离不是财富的距离,是娱乐的距离,更是思想和视野的距离。阶级间思维巨大的差距让他们根本无法深入沟通,因而又进一步拉大了阶级的距离,最终形成阶级隔阂。这是每个国家的通病,无可奈何。

但大众停留在“奶嘴乐”陷阱中难以自拔、娱乐至死,好像也是实现社会稳定的一种方式。

你愿意吗?

摘抄

我们的政治、宗教、新闻、体育、教育和商业都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毫无怨言,甚至无声无息,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

马歇尔·麦克卢汉:“媒介即信息。”

媒介决定了信息、内容的表达方式,而不同的表达方式会偏向于表现不同的内容。

随着科技的发展,从纸质印刷、电视时代到如今信息流泛滥,由于技术使内容的传播变得生动而丰富,文化渐渐有条件趋向于感官体验。并且大众的平均审美能力较弱,在市场选择下必然导致内容向简单低级的方向发展,文化的内涵也因此一步步被矮化,陷入全民娱乐至死时代。

我们对语言的了解使我们知道,语言结构的差异会导致所谓“世界观”的不同。人们怎样看待时间和空间,怎样理解事物和过程,都会受到语言中的语法特征的重要影响。

作者的这个观点后来被证明是错误的,人的思考活动和语言特征无关。不同文化在世界观方面的差异也与所使用的语言无关。人们的思考方式影响了语言,但这个过程并不可逆。

诺思罗普·弗莱:“书面文字远不只是一种简单的提醒物:它在现实中重新创造了过去,并且给了我们震撼人心的浓缩的想象,而不是什么寻常的记忆。”

文字显得多么奇特而富有美丽——这样的对话似乎没有对象,又似乎任何人都是对象。有什么比把问题诉诸文本时的沉默更奇怪的呢?有什么比向一个无形的读者倾诉,并且因为知道有一个无名的读者会反对或误解而修正自己更玄妙的呢?而这正是每一本书的作者必须做的。

我们认识到的自然、智力、人类动机或思想,并不是它们本来面目,而是它们在语言中的表现形式。我们的语言即媒介,我们的媒介即隐喻,我们的隐喻创造了我们文化的内容。

读到这里有点兴奋,作者这里的观点和之前看到的 肉身哲学 中隐喻的概念完全连接起来了。我们的心智形成了世界万物的概念,但这并不是世界本身所具有的。同理,文化的内容源于隐喻,文字是文化的载体,我们对世界的认知形成了文化。

思想的真实性与思想的方式有关。在学术界,出版的文字被赋予的权威性和真实性远远超过口头语言。人们说的话比他们写下来的话要随意。书面文字是作者深思熟虑、反复修改的结果,甚至还经过了专家和编辑的检查。这样的文字更加便于核对或辩驳,并且具有客观的特征。书面文字的对象从本质上来说是客观世界,而不是某个个体。书面文字可以长久存在,而口头语言却即刻消失,这就是为什么书面文字比口头语言更接近真理。

任何讲述事实的形式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其产生的影响会发挥巨大的作用。

符号环境中的变化和自然环境中的变化一样,开始都是缓慢地累积,然后突然达到了物理学家所说的临界点。一条被逐渐污染的河流会突然变得有毒,大多数鱼类都灭绝了,游泳成为一种危险。但即使是这样,这条河看上去还是正常的,人们还可以在上面划船。换句话说,即使河里的生命都已经死亡,这条河还是存在的,它的用途也还没有消失,但它的价值大大降低了,并且它恶劣的条件对于周围环境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我们现代人对于智力的理解大多来自印刷文字,我们对于教育、知识、真理和信息的看法也一样。随着印刷术退至我们文化的边缘以及电视占据了文化的中心,公众话语的严肃性、明确性和价值都出现了危险的退步。

作者认为当文字作为传播真理的媒介时,要求抽象理解和对各类概念和逻辑的归纳。这些东西作为“印刷术时代”的话语结构。而新媒介会改变话语结构,电视等认识论破坏了公众话语的严肃性。

铅字在公众话语的各种舞台中产生的影响是持久而强大的,这不仅是因为印刷品的数量,更重要的是因为它的垄断地位。

作者描绘了19世纪美国对文字的狂热和建立在其之上的全民阅读风气。据作者分析,是因为印刷品几乎成为了人们生活中的唯一消遣。

但是,很显然,我并不是说印刷术只是影响了公众话语的形式。只有意识到形式决定内容的实质这一点,我的观点才会显示出其重要性。

印刷机不仅是一种机器,更是话语的一种结构,它排除或选择某些类型的内容,然后不可避免地选择某一类型的受众。

照片中没有句法,这使它无法同这个世界理论。作为某时某地的“客观”片段,照片可以证明某个人在那里或发生了某事,但这样的证明却无法提供任何意见——无法提供“本来应该怎样”或者“本来可能怎样”。照片表现的是事实,而不是关于这些事实的讨论或从这些事实中得出的结论。

当然,和大脑一样,每种技术也有自己内在的偏向。在它的物质外壳下,它尝尝表现出要派何种用场的倾向。只有那些对技术的历史一无所知的人,才相信技术是完全中立的。

在我年轻时的某个11月,我对是否选举一个民主党人的市长候选人感到犹豫不决,因为我觉得他既愚蠢又腐败。“这有什么关系?”我的父亲对我说,“所有的民主党候选人都是既愚蠢又腐败的,但是你想让共和党赢吗?”他的意思是,一个明智的选民应该选择能够代表他的经济利益和社会视角的党派,选举“最佳人选”在他看来纯属幼稚之谈。他从不怀疑共和党里有相当出色的人物,但他知道他们不会为他这个阶级讲话。

西式普选制度最严重的弊病之一就是阵营代替优劣决定选票。这意味着,即使一个候选人能力不高且素质低劣,但只要站对阵营,他仍然能胜选。

如果我们没有听到痛苦的哭声呢?谁会拿起武器去反对娱乐?当严肃的话语变成了玩笑,我们该向谁抱怨,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抱怨?对于一个因为大笑过度而体力衰竭的文化,我们能有什么救命良方?

人们感到痛苦的不是他们用笑声代替了思考,而是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以及为什么不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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